山谷云:「自作語最難,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無來處,蓋後人讀書少,故謂韓杜自作此語矣!」學生既以作文為苦差,於是擲筆三嘆者有之,掩卷搖首者亦有之。何則?門外躑躅,彷徨無計,年年月月,暮暮朝朝,文章甘苦,蓋不足為外人道也。
夫綴文者了然於胸,奮筆疾書,倚馬可待,如有神助者,非虛妄也。古人云下筆千言,不能自休,信焉。余執教於惠僑英文中學,匆匆五載,而人事倥傯,不無悵惘之嘆。平生所好者,曰詩、書、畫、樂而已,而寫詩作文,尤能快吾耳目,馳騁太虛,作物外之遊。曩者佩琴嘗語余曰:「汝文不肖其人。」吾語之:「英雄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人皆有所不能忍者,死別生離,時不我與,何者不怨?是非不分、忠奸莫辨,何者不怒?鬱積心中而欲宣之泄之,則半畝方塘,自有源頭活水,積學儲寶,實璉瑚之器也!
或曰:「惠風」之義出何典?曰:「羲之《蘭亭集序》嘗言:『……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者,信可樂也。』」願此創作之風不絕,行於所當行處,豈不快哉! 《惠風文訊》付梓之際,囑予為之序,謹以寥寥數語,贈以來者。
是為序。
曹順祥序於沙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