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9日星期六

大專普通話教學前瞻





大專普通話教學交流會剛結束,我有幸參與其中。
早上十時多從上水家長會趕往會場,十時四十五分,剛開始分組討論。細心聆聽各位前輩的高見,發現大家的看法十分接近。我提出自己的想法,例如以「功能性」來組織教學內容的局限,以及提出教學內容的多元化問題,沒想到竟得到大家的認同和積極的回應。
我提出著重「功能性」的大學普通話課程怎樣跟中小學課程的接軌和延伸,又提出加入戲劇對話及情境模擬等作為教學活動和評核模式,與會者不獨贊同,也認為目前的交際性功能十分局限,除了內容不斷重複,令師生的教與學均缺乏應用的變化外,也有同工提出思維層次的問題。是的,普通話不是外語,也不是完全的第二語言,用「對外漢語」的教學模式顯然有欠周延,以日常交談為例,目前的教學仍停留在低層次,學生一般無法就特定的課題進行高層次交談和討論,更遑論思辯。最後大家幾乎得出一致的結論──普通話課程應結合學科來教授,例如中文課程以普通話教學即為最典型的例子。而香港專業教育學院已走在前端,數年前已率先推行,其他院校還在探討階段。
普通話課程以聽說為訓練重點,在過渡至全面以普通話作為授課語言之前,獨立的普通話科宜重新考慮它的內涵,以朗讀和對話為主要模式的課程設計,是時候作出改變了。

作者未必然




詩界歷來都是最寂寞的,想不到連比賽也不例外。

中文詩公開賽初選結果選出優勝作品,大會近兩年均安排面試,原先的作用是確定得獎人身分,看看有沒有請人代作或抄襲成份,自去年舉行以來,各評判均認為值得繼續。此項安排當時是由我提出的,而這兩年我都參與其中,從初選到面試,兩年來,新詩公開組和學生組均由我和另一評判主持。

去年可謂風平浪靜,沒有甚麼「異象」。今年可不同了,經面試後,發現很多作者答不出個所以然來,雖然不容易就此定奪作者請人代作,但畢竟令人生疑。其次,部分作者無法解釋自己所作的句子,甚至以「我也不明白自己為甚麼這樣寫」,或以「當時想到甚麼就寫甚麼,不知道怎樣解釋」等作為「理由」敷衍了事,令一眾評判都無法接受。這裡邊就觸及幾個很重要的問題。

首先,談創作態度。創作雖然是很個人的事情,但如果連作者也不知其所以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就關係到作者是否認真創作的問題。這樣的創作態度本身就有不值得恭維,如果再以「朦朧」作為藉口,任意驅詞遣字,恐怕只會愈走愈遠,以至迷途而不知返。此其一。

其二,談創作水平。作者嘗試解釋自己的創作動機以及詩作內容,結果花上三四分鐘才說個明白。我提出疑問:「要花數分鐘才說得清楚的東西,你用一句詩就能交代清楚了嗎?」眼前的不是大詩人,不過還很自信的說:「我覺得這樣寫是合適的」。這是言不盡意,心有餘而力不足!

其三,談創作對象。詩是用文字寫成的,而文字是用來溝通的,語言可以不斷變化,而作家也有權創造新詞匯,但仍應以能達意、能溝通為目標,也必須讓讀者看懂──至少受過正統中文系訓練的的高級讀者看得懂。歷代的大詩人都在創造新詞上作過貢獻,這毋庸多說。但那是經過長期錘鍊磨厲的結果,詩人在文字的風火爐中煉出一顆又一顆丹來,非一朝一夕可成。面前這位「詩人」卻把一些陌生化的詞匯搬來弄去,連自己也為之語塞,無論如何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當然作家可以關起門來創作,但只要你的作品公之於世,必然有讀者,有讀者就須考慮讀者是否可以解讀作品,那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以上是綜合各人面試所得出的整體結論,當然也有水準相當不錯的作品。最後,各組名次來了一個乾坤大挪移,初選的冠軍給降了三級,變成優異,亞軍給降了兩級,也變成優異。除了面試因素以外,如果就詩論詩,我們一致認為,有一篇作品顯然連詩的資格也欠奉。這又出現另一個問題,即新詩的形式和內容的問題,即甚麼是詩的老問題。但無論如何,詩應有詩意、詩眼,有詩的語言和形象性,這是無可置疑的。如果一首「詩」,只是幾組順口溜組成的標語和口號,雖然唸起來也朗朗上口,雖然也有切合題旨,內容也合乎題目的要求,但跟詩也許還是有很大很大距離的。

後來晚飯時,問起近體詩組的情況,評判也表示名次經過調動,啊!難道真箇是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這夜,我久久不能入睡。心想,未來的詩壇會怎樣發展下去?

漢語熱潮




中國的崛起帶動學習漢語的風潮,在官方語言多達十七、八種的印度,大學裡學習漢語的學生逐年增加,除工商界外,據說早年在台灣和中國學佛的印度和尚,因為學會說漢語,竟還俗改做觀光導遊云云。
印度國立德里大學東亞問題研究學系在二千年之前僅有三十名左右的學生,現在已增到三百多名。 畢業生成為工商界爭相聘請的對象自是意料中事。由於漢語人才求過於供,學生尚未畢業,各大機構已爭先羅致。目前一名漢語大學畢業生的起薪,約在兩萬盧比(五百美元)左右,十分吸引。可見的未來,漢語熱潮勢不可擋!
最近香港公開大學與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普通話培訓測試中心簽署合作協議,同時宣布成立普通話教育及測試中心。 記憶中,本港的普通話培訓測試中心有香港大學、中文大學、香港教育學院等,如今再添一所,校長梁智仁且開宗明義提出:「本校的全日制學生、兼讀制學生、畢業生及教職員皆需要獲得普通話水平認可,所以舉辦普通話培訓和測試以迎合需求。」梁校長同時指出該校博士研究生的論文方向亦包括普通話教學,而且屬下的教育及語文學院獲教育統籌局委任,對香港普通話教師語文能力評核綱要進行研究和修訂。該項目即將完成,其研究成果將對今後香港中小學教師的普通話能力評核有很重要的影響。凡此種種,足以說明漢語的重要性正與日俱增,普通話水平作為「口語」表達能力的一項重要指標,相信在未來一後日子仍為主流,可是,目前本港的普通話教學仍未突破「第二語言」的教學範式,白白看著人家超前,英國、韓國、印度等國的漢語課程均如日方中,而我們的教學語言論爭仍在膠著狀態,實在堪憂!

洛陽紙貴?



中小學教科書年年加價,引起社會人士關注。
出版商否認書價逐年上升,反指營運成本近年不斷增加,經營出現困難,包括租金、工資、紙價等,加上學生人數劇減,教科書印刷量相應下降,導致成本大增,又指教科書價格還包括電子課本、教師用書及售後服務等成本,並非只支付課本的費用。更有出版商表示,教統局審查課本的門檻甚高,一旦課本不獲通過,投資便化為烏有,損失可高達數百萬至千萬元。鑑於投資風險高,但回報速度慢的結構性問題,以致出版商經營有困難云云。
另一邊廂,據聞教統局則敦促出版商以低成本方法印製課本,對於其他問題似乎並沒有作出具體回應。
書價貴不貴這問題姑且不談,教科書經常改版,令家長學生無法用舊書,哥哥的書不能給弟妹用,十分浪費!教科書改版是否有必要,還是「習慣」性改版,以求「打撃」二手市場?從家長的角度考慮,教科書不應經常改版;從環保的角度考慮,教科書不應經常改版;從學生學習的的角度考慮,教科書不應經常改版。
至於說教統局審查課本的門檻甚高,「投資」風險論更是一派胡言。眾所周知,教統局只是近年偶然不通過一些教科書,據知都是一些十分粗劣之作,通過的話,遺禍甚烈!就知情人事說,一般是寬大處理的佔大多數。就個人觀察,反而是有時候批得過寬,例如某教科書把一般「天書」(即供學生專用的參考秘笈之類)的賣點都加進去,例如大量的會考題型及「標準答案」,以及表解、語譯及歷屆試題等。不得不令人想起,七八十年代香港的教科書,以中文為例,除了一些基本的作者題解註釋內容及作法分析以外,學生都跟老師學習,上課時隨聽隨記,把黑板上的粉筆字一字不漏記下,這是真正的「筆記」。今天,學生不用抄筆記,因為一般學生課本已經應有盡有,老師也無暇、無力再找出更多的補充,於是部分老師不得不淪為教師匠,成為教書機器;部分老師不得不淪為教師書商的奴隸,凡事唯教科書馬首是瞻,教學千篇一律、了無新意,等而下之,淪為電腦的隨從,成了教學電子簡報的忠心僕人,按完了簡報教完了書本,還沒下課嗎,播一段電影或歌曲,更找到了更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是利用資訊科技教學云云!
上學期到一所小學觀課,老師教實用文,就幾乎完全依樣葫蘆,把書商提供的實用文電子簡報用走馬看花式地一口氣教完,看她教完後那份躊躇滿志的神情,我不敢打擾她,不過,幾乎給嚇得目瞪口呆。當我離開的時候,回頭看看在座的學生,習慣不聽書的且不用說,稍為專注的同學都一瞼茫然!
是誰令教師陷入這樣一個進退維谷的境地?是誰令教科書年年改版?是誰令教科書印刷得過分豐富、過於精美?是誰要教科書提供一些很少教師採用,耗費大量成本,卻又吃力不討好的支援網站和電子課本?
最近看學生的教學設計,俗稱「教案」,即教師在課堂上設計好的教學目標和教學流程,當然也包括練習和評估等。他們有的是職前的中小學準教師,也有在職的中小學老師,部分更是十分資深的老師,也有來自名牌中小學和國際學校的老師,都有一些共同的特徵,就是教案十分接近,大部分內容跟出版商「建議」的一模一樣,有的改頭換面,化了妝,畫了眼線,差點認不出來;有的夏妝換成冬裳,長裙變了短褲。教師用書如今連「教學設計」也代勞了,難怪「成本」上升了,「投資」容易虧本!
教學是一門藝術,每一位老師都有自己的一套,那才是讓學生佩服的好老師,可是現在誰來當老師也一樣,真有學問的老師愈來愈少,有風采、有風格、有風範的老師更是鳳毛麟角!
現在,是時候停止再爭論「價格」問題,大家該坐下來,想一想,我們的教科書該怎樣編?我們的老師該怎樣教?

家長不好做





這是我第一次以講者身份出席家長講座。
講座的話題是「我手寫我口」,談中文科以普通話教學,以及與學習中文的種種問題。
走了十來分鐘路,坐下來,抹掉滿頭大汗,已有三十多對眼睛期待著我給予答案。是的,也許家長都抱有各種各樣的期望。我嘗試拉近彼此的距離,要家長們把今天的期望寫下來,看看在講座結束前是否都一一得到答案。我這要求當然是近乎緣木求魚的,因為,印象中,幾乎從來沒有一個講座讓我有過完全滿足的經驗。不過,我還是這樣要求,因為我相信,他們會從而思考到自己的位置──家長的角色。
於是我又談到如何協助子女學習中文的話題上去,比方說在家中設置小型圖書角,經常到公共圖書館借閱大量益智有趣的圖書等。這樣,家長開始投入了,專注於聽我講中文科以普通話教學,以及與學習中文的種種問題。在講座接近尾聲時,有家長提出怎樣教學生學習拼音的問題,我把她引導到作為家長的角色上去,教學是老師的責任,家長麼,責任在於鼓勵和督促學生完成,如此而已!這時,一雙雙充滿疑惑的眼睛左顧右盼,我知道校長和老師都在場,我便再作解釋。首先,家長沒可能甚麼都懂,即使懂得,假如家長長時間幫學生完成或改正功課,老師永遠不知道學生到底是不是已經完全學會了。我引用孔子的話:「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學必與習配合,方可有成。而學生回家完成功課,溫故知新,是鞏固學習的重要過程,可是,現在的家長不是過分依賴補習,就是提供過多的「指導」,結果學生養成依賴的習慣,教師也無從得知哪兒是學生在學習上真正的難題。到考試時發現學生學不會,也許已來不及補救。前面的課程學不會,隨之而來的又跟不上,這樣形成一個惡性循環,留級的名額又奇貨可居,年年升班的結果,不少學子在會考時才恍然大悟,自己十多年的學習原來是一場夢!一場不折不扣的惡夢!
很多事情可以從頭做起,當然學習也不例外,不過,時間是一去不復返的,更何況,十歲以前的學習關乎一生,尤其是語言習得,家長們得好好為子女安排。因此,我提出「犧牲論」,要家長與子女一同閱讀,特別在晚飯後一起閱讀圖書,交流交流。「犧牲」三年時間去培養孩子,讓他一生受用不盡,這項「投資」應該是十分超值的吧!為了讓家長們心安,我還提出一些合乎期望的建議,例如一起唱歌、一起看電影──最好是普通話版本,以提升他們的語感。至於太太們愛看的連續劇,假如真的非看不可的話,我建議錄下來,留待子女上學後在家中看。這也許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不過,我相信,只要家長持續看書七天以上,慢慢地,她們都會陶醉在書香的世界裡,那些影音媒體自會退居次要的位置。
一句話,現在的家長不好做!